核心提示: 2010年5月6日,深圳市海普瑞藥業(yè)股份有限公司以發(fā)行價每股148元的A股最高發(fā)行價登陸中小板。這家公司的實際控制人李鋰夫婦當天身價瞬間超過500億元,當之無愧成為中國新首富。
2010年5月6日,深圳市海普瑞藥業(yè)股份有限公司以發(fā)行價每股148元的A股最高發(fā)行價登陸中小板。這家公司的實際控制人李鋰夫婦當天身價瞬間超過500億元,當之無愧成為中國新首富。
而盡管經歷了股價的波動,在10月份剛剛公布的2010胡潤百富榜中,李鋰家族以黑馬姿態(tài)奪得第二名。
登頂財富高地的李鋰,原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四川商人,海普瑞也只是一家做肝素鈉原料藥的產業(yè)鏈中游企業(yè)。他的發(fā)家邏輯和如今的財富神話,究竟有什么神秘之處?在對海普瑞的采訪過程中,有9個段子,似乎可以還原一個真實的有血有肉的李鋰家族。
夫妻同姓
眾所周知,日本有“婦隨夫姓”的傳統(tǒng);中國企業(yè)家伉儷當中,有沒有隨夫姓的女性呢?有,譬如人和地產的戴秀麗,后來隨英國丈夫姓,改名秀麗·好肯。但那畢竟是入鄉(xiāng)隨俗的緣故。
李坦,是李鋰最理想的生活“賢內助”和事業(yè)“夫妻檔”。即便已經成為首富,而且身兼海普瑞公司的董事、副總經理,李坦依然保持著極低的曝光度。她不但和李鋰同姓,而且兩人是成都科技大學(后來被合并入四川大學)的同學。她畢業(yè)后,1987年8月回安徽省石油化學工業(yè)廳教育處工作。在這個單位留存的人事檔案中,她的名字就是李坦。此時的李鋰還在成都肉聯廠工作。李坦此后與李鋰一起進入重慶通達生物制品有限公司,這還是1992年的事情。
李鋰成為首富級人物時,有人若有其事地說,他的妻子李坦原姓單,是隨夫而改姓李的。事實上并非如此。記者在采訪李坦的哥哥、海普瑞總經理單宇時他哭笑不得:他和李坦一個隨父親姓單,一個隨母親姓李,結果沒想到李坦后來嫁了個姓李的,今天卻被說成“隨夫姓”!“隨夫姓”的傳說,其實是中國社會對財富新貴荒誕好奇心的一個例證。
強勢賢內助
盡管家族企業(yè)是中國民營企業(yè)在初創(chuàng)階段企業(yè)主難舍的情結,但是像海普瑞這樣成為上市公司,而且培養(yǎng)出首富,依然保持家族企業(yè)業(yè)態(tài)的實為“另類”。況且,海普瑞是完全的家族企業(yè)。
海普瑞的實際控制人為李鋰和李坦夫婦,其中李鋰為董事長,李坦任董事、副總經理,而總經理則由李坦的哥哥單宇擔任。雖然是“男主內、女主外”的搭配,但是海普瑞和供應商及客戶的所有交易的合同都由李坦而非李鋰簽字生效——李坦是一個極為強勢的賢內助。
26歲開始創(chuàng)業(yè)
李鋰創(chuàng)業(yè)時只有26歲——中國富豪榜上相當一部分知名企業(yè)家,都是在26歲開始嶄露頭角的,如陳發(fā)樹、唐萬新、李寧、嚴介和、丁磊、彭小峰等人。
不過李鋰的特別之處在于,他創(chuàng)業(yè)時,并還沒從所在的國企單位成都肉聯廠下屬的生化
制藥廠辭職。肉聯廠是典型的國營企業(yè)。計劃經濟時代,全成都的生豬都在這里屠宰。因為有豐富的原材料,肉聯廠成立了四個關聯的分支企業(yè),其中也包括生化制藥廠。
當時膽紅素正走紅,各路人馬都在炒作。
參加工作一年左右的李鋰向藥廠提交了一個報告,稱他可將膽紅素提純到標準級,使其達到國家標準值。不久,李鋰就被破格提升為生化研究所所長。研究所涉及到一些技術工藝等敏感問題,身為所長的李鋰自然掌握了一些普通員工無法獲得的技術秘密。
抗凝血和降血脂功能的肝素鈉是制藥廠核心產品之一,依靠職位獲得這些技術的李鋰,后來從事的行業(yè)正是肝素鈉。功成名就之后,李鋰的這一“巧合”頗受質疑。更受到質疑的是,不同于常規(guī)的“26歲現象”,李鋰創(chuàng)業(yè)時身兼研究所所長的公職。換句話說,他是背著單位在外面“干私活”的。
如何評價這一行為呢?有人斥責李鋰,記者倒覺得無可厚非。正是1990年代初一批李鋰們的野蠻生長,中國民營企業(yè)界才有今天的繁榮。
懷胎重慶
李鋰在重慶通達從事的工作并非“高科技”——即便是在當時看來,也只是極為成熟的技術——僅是從豬小腸中提取出肝素鈉。當時,在全國開展這項業(yè)務的有大小廠家500余家。
上世紀80年代,肝素鈉被廣泛用于肝炎治療,而肝炎是我國的常見病。這讓李鋰看到了廣闊的前景。為了擴大業(yè)務,李鋰一度找到當時在重慶小有名氣的陪都藥業(yè)的董事長唐良平,由通達生物提供技術和原料,陪都藥業(yè)提供廠房和設備,雙方共同生產肝素鈉原料藥。當李鋰將他的“宏圖偉業(yè)”托盤而出時,唐良平卻斷然拒絕了——唐并不太看好該項目。
擴大生產的愿望遲遲沒有實現,通達生物也沒有給李鋰的人生帶來多大的改變。相反,股東間的糾葛和理不清的產權糾紛讓其萌生去意。
福地深圳
1998年4月,李鋰在深圳注冊成立了海普瑞,注冊資本為200萬元。李鋰、李坦夫婦分別任海普瑞董事長及董事、副總經理,而公司董事、總經理單宇是李坦的哥哥,其業(yè)務依舊是肝素鈉。
深圳,的確是李鋰的福地。
這座城市,其實并不乏像李鋰這樣南下的創(chuàng)業(yè)者,而當初類似海普瑞這樣的注冊僅為200萬元的小企業(yè)更是多如牛毛。更何況早期的海普瑞也一直是缺錢的。
好在李鋰一到這個城市就遇到了伯樂——楊向陽。1998年11月,楊向陽向海普瑞投入600萬元,加上增資擴股,占了海普瑞30%的股權。
李鋰還在這里遇到了另一位伯樂——劉應力。李鋰剛來深圳時,時任深圳市高新辦主任的劉應力拍板,在土地、稅收和銀行信貸等方面給李鋰開出了許多優(yōu)惠條件。海普瑞成為深圳市政府眼中的一匹千里馬。如今,這種關懷仍不減當年。
選擇深市上市
2000年,海普瑞開始盈利,并獲得深圳高新技術稅收優(yōu)惠政策,這讓李鋰看來是海普瑞作為“高科技企業(yè)”最好的信任狀。
李鋰已經開始謀劃上市了。
海普瑞上市地點選擇的是深圳而不是上?;蚴呛M?,無非有幾個原因:一是流通盤太小,上不了滬市主板;二是中小板市盈率高,能圈到更多的錢;三是更重要的一點,深圳市政府希望這一好苗子留在深圳,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第四,一個很可愛的原因——李鋰的民族主義情懷。
他是個歷史迷,他對中國古文化的喜愛近乎瘋狂,他給公司中層開會,甚至會使用“反帝、反封建”等詞匯來表達自己的意見,而到海外上市自然有“賣國”之嫌。
不過頗具諷刺意味的是,2007年他最終選擇了高盛參股。巧合的是,李鋰非常推崇宗慶后,而恰恰兩位都對外資愛恨交織。這種情結抑或是1970年代之前出生的中國本土企業(yè)家共有的。
高盛才是大贏家
就在2009年,海普瑞取得了爆發(fā)性的增長,也開始了實質性的上市步伐。此時,高盛下屬全資子公司GSPharma已經通過對海普瑞兩次增資,獲得了海普瑞4500萬股的股權,平均持股成本僅為1.57元/股。高盛兩年間總共只投入7000多萬元,而在海普瑞股票首發(fā)時其所持股票折合市值近70億元,這讓人很容易明白,真正的最大贏家是誰。
海普瑞的高首發(fā)價僅僅堅挺了兩天。到了5月11日,開盤僅十余分鐘,海普瑞股價即封于跌停,次日再度下挫險些觸及跌停板,并跌破發(fā)行價。僅僅兩日,中國首富李鋰財富縮水百億元,成了史上最為“短命”的股王。
盡管此后海普瑞的股價有所上漲,但總體在首發(fā)價周圍持續(xù)震蕩。
不懂財務的工作狂海普瑞和其他一般的民企不一樣的是,李鋰夫婦都不懂財務,說自己“見了數字就頭疼”。他們放心地把財務部門交給職業(yè)財務經理去打理。
李鋰一直信奉“專業(yè)的人做專業(yè)的事”。二十年如一日,夫婦倆一個專注于技術和產品的研發(fā),一個專注于質量的監(jiān)管,各司其職。即便是上市之后,李鋰依然是每天準點出現在實驗室里搗鼓,或者是在車間里轉悠,如同二十年前一個樣。“除了吃飯和睡覺,我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工作。”
首富愛豬
與劉永好、丁磊、郭廣昌等“首富級”中國企業(yè)家紛紛當起豬倌或想當豬倌一脈相承的是,李鋰這一新晉首富與豬的關系密切——拿2009年來說,海普瑞的產能為6.4萬億單位的肝素鈉粗品,而根據海普瑞招股書所披露:“每生產1億單位肝素粗品平均需消耗2500根生豬小腸”。
2007年上半年,我國尚有49家企業(yè)出口肝素及其鹽。三年來,由于貨源緊張,出口集中度進一步提高,大多數企業(yè)出口量較小。因為牢牢掌握住了原材料市場,海普瑞一直以來處于該行業(yè)的國內第一。僅2009年,海普瑞就消耗掉了1.6億根豬小腸,而這一年我國生豬出欄數量為6.4億頭。也就是說,全國四分之一生豬的小腸為海普瑞所用。
李鋰沒有安全感
海普瑞上市,使得肝素鈉這個行業(yè)風生水起,聽說一些農村養(yǎng)豬戶和屠宰場,也時髦地談起“上市”來。海普瑞最近幾年前五大供應商中多為自然人,筆者費盡周折找到了其2008年的一家自然人供應商顧天友(交易金額逾2000萬元),問他,為什么2009年不向海普瑞供貨了呢?他回答道,“我為什么不能自己干呢?”
上游紛紛來做中游,這讓李鋰很沒安全感。
或許正是基于此,海普瑞于去年11月在成都彭州市的濛陽鎮(zhèn)與四川一家農業(yè)標桿企業(yè)成立了一家合資公司。為什么選擇這個地方呢?要知道,作為2009年海普瑞最大的供應商的成都嘉盈公司,坐落在彭州市軍樂鎮(zhèn)。李鋰家族想牽制上游供貨商的意圖顯而易見。
李鋰沒有安全感的另一個原因是,他的下游客戶對他虎視眈眈。譬如2009年海普瑞最大的客戶是全球第四大醫(yī)藥集團的賽諾菲·安萬特,它在2009年向海普瑞采購的肝素鈉粗品價值15億元,是上一年的20倍。李鋰高興嗎?高興,但他也有擔憂,因為這家1982年就在中國建立辦事處的醫(yī)藥巨頭企業(yè),最近幾年加快了在中國的滲透步伐——與海普瑞在上游供應商所在地就近建立自己的公司的嘗試類似,海普瑞所到之處,賽諾菲也在陸續(xù)安營扎寨,甚至范圍更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大抵如此。